君不见《首楞严经》藏龙宫,龙胜默诵迦维通。塞种誓禁传震旦,岂知破臂流华风。
又不见贞观天子嗜笺翰,虬凤蟠翔夸秘玩。梁闲巧夺永和书,酒醒惊诧萧生谩。
呜呼窃钩者诛窃国王,后世师之成律贯。壑前藏舟夜半移,上下千年可三叹。
我今衰驽似田光,忽忽颇效鼠衔姜。梦中时有千里志,不知臣精已销忘。
挟荚游博两何事,臧谷一笑皆亡羊。吁嗟乎!八亿四千万卷西方经,大海一滴存奇零。
隋家志乘开元录,迄今亦复同飘萤。何人薪尽续余爧,竺兰僧肇俱冥冥。
尝闻葱岭传经日,滴血为书骨为笔。慈航东下白马来,累译通之代增益。
堂上读书轮扁讥,古人已死空余迹。西来大意况如何,电光石火惊心疾,残帙区区类木佛,烧取舍利宁获一。
灰心结伴哑羊僧,共向嵩南师面壁。朝来展诵君新诗,运斤妙契郢人质。
好手偷来狐白裘,尝俊吾从杼山律。
(1702—1771)安徽桐城人,字南青,号姜坞,初名兴涑,字已铜。乾隆七年进士。官翰林院编修,充三礼馆纂修。文章沉邃幽古,学术长于考订,所见多前人所未发。有《援鹑堂诗集》、《援鹑堂文集》、《援鹑堂笔记》。
二月十六日,前乡贡进士韩愈,谨再拜言相公阁下:
向上书及所著文后,待命凡十有九日,不得命。恐惧不敢逃遁,不知所为,乃复敢自纳于不测之诛,以求毕其说,而请命于左右。
愈闻之:蹈水火者之求免于人也,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,然后呼而望之也。将有介于其侧者,虽其所憎怨,苟不至乎欲其死者,则将大其声疾呼而望其仁之也。彼介于其侧者,闻其声而见其事,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,然后往而全之也。虽有所憎怨,苟不至乎欲其死者,则将狂奔尽气,濡手足,焦毛发,救之而不辞也。若是者何哉?其势诚急而其情诚可悲也。
愈之强学力行有年矣。愚不惟道之险夷,行且不息,以蹈于穷饿之水火,其既危且亟矣,大其声而疾呼矣。阁下其亦闻而见之矣,其将往而全之欤?抑将安而不救欤?有来言于阁下者曰:“有观溺于水而爇于火者,有可救之道,而终莫之救也。”阁下且以为仁人乎哉?不然,若愈者,亦君子之所宜动心者也。
或谓愈:“子言则然矣,宰相则知子矣,如时不可何?”愈窃谓之不知言者。诚其材能不足当吾贤相之举耳;若所谓时者,固在上位者之为耳,非天之所为也。前五六年时,宰相荐闻,尚有自布衣蒙抽擢者,与今岂异时哉?且今节度、观察使及防御营田诸小使等,尚得自举判官,无间于已仕未仕者;况在宰相,吾君所尊敬者,而曰不可乎?古之进人者,或取于盗,或举于管库。今布衣虽贱,犹足以方乎此。情隘辞蹙,不知所裁,亦惟少垂怜焉。
愈再拜。